“认清楚我的脸。我名叫‘恨不得’,
叫‘奈何天’‘空悲叹’‘生离死别’。”

新年快乐

抱歉,文不对题。只是想说点心里话。

我大概是恨着过年的。我不会说它缺乏效率、没有意义,一我自己就不是个有效率的人,二这只是我因为恨意而对它的带有偏见的诋毁。虽然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,但理智让我不会这么说。

不,我想我恨的应该是老家。我厌恶跟这个词有关的一切,我厌恶一切传统节日、厌恶一切传统习俗、厌恶乡村、厌恶宗族、厌恶男权、厌恶血缘、厌恶亲戚、厌恶婚礼、厌恶葬礼、厌恶鞭炮、厌恶过年、厌恶微信红包、厌恶所谓其乐融融大家庭、厌恶任何与故乡相关的字句,我厌恶和老家有任何一点关联的一切,喜欢和它相反的几乎一切。因为今天是某个节日就要去做某件事让我感到不舒服(我感觉我在被它推动,被它强迫,被它控制而失去我想在别的哪天做这件事的自由),打电话给长辈道新年祝福让我觉得难堪得难以接受,画着挂着鞭炮的农村小平房的、温馨的图片让我觉得恶心。

我发现自己性格中的几乎一半都是对【老家】的厌恶构成的。我这么讨厌它,它却影响了半个我——我现在才意识到我越是要走向它的对面,就越会被它影响。就连我之所以是一个女权主义者,都是因为我要反其道而行之。没错啊,我幸福的人生中并没有什么惨痛的被男权欺压的经历,一开始的动机就是那么自私。

我的亲情观一直以来都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,我因此一直处于“自己并不健全”恐惧中。对我来说亲情只存在于我和父母之间。今天我妈让我打电话给奶奶和外婆拜年,我做不到,因为我没有任何想说的话,拿到听筒也只能沉默。无论是外公还是爷爷,死的时候我都没有任何一点感觉(是的我懒得说去世了),而且我估计外婆和奶奶死的时候也是一样。——但是我终于意识到这样想的只有自己。初中的时候为了参加外公的葬礼,我逃掉了一次期中考,后来我笑着跟朋友说起幸亏葬礼让我逃掉考试,朋友有点严肃地说“这样不好吧”。这种恐惧的高峰是高中时的爷爷的葬礼:我的同辈堂表亲们都非常悲伤,但我什么也感觉不到;直到最后的葬礼上,连我爸也哭了。我最后的靠山也并不是我的同类。而我就像害怕被人类认出来的机器人一样掩着眼睛,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是个何其冷漠的人,拼命地回想难受的事情来让自己挤出一点点眼泪。我大概会被诅咒吧。

长久以来老家都是我的噩梦:这不仅仅是一个比喻。我时常梦到我身在老家,醒来才发现自己或是躺在自家床上,或是躺在宿舍,然后暗自庆幸。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如此大的阴影,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对老家的感情不过是厌恶而已。

今年是我有生以来,19年以来,唯一一个不在老家过而是留在深圳过的春节。但我发现这些梦魇并没有远离我。我所希望的春节和一年中的其他任何一天没有区别,但这真的能实现吗?

只是一晚上也好让我做个春节消失的梦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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